2019-07-28 23:08經濟日報 陳菀均

基因療法大熱潮來臨。今年5月24日，諾華（Novartis）的脊髓性肌肉萎縮症新藥ZOLGENSMA，被美國FDA核准上市，210萬美元的定價震撼市場，一舉成為史上最貴藥物。三周後，另一基因治療藥企Bluebird Bio宣布，旗下治療β地中海貧血新藥-ZYNTEGLO，獲歐盟委員會的有條件上市許可，定價為180萬美元，接連驚人的高價，背後代表一場藥業變革正在展開。

全球第一個基因治療藥物，是由荷蘭UniQure公司為脂蛋白脂肪缺乏症（LPLD）所研發的Glybera。但Glybera在2012年歐盟核准上市後，卻因百萬美元的高價而乏人問津，最終自行下市。因此2018年初，Spark Therapeutics的基因治療藥物LUXTURNA，被美國FDA核准進入市場時，市場普遍認為LUXTURNA的85萬美元定價過高。但2月，羅氏大藥廠（Roche）就以行動說明世界局勢已然轉變，43億美元併購案讓Spark公司股價由前日收盤的51.56美元，暴漲137%，來到113.48美元。 

羅氏不是唯一大行動的國際藥廠，早在去年4月，諾華就以87億美元收購了罕病基因治療公司Avexis，上述ZOLGENSMA就是藉此交易案所購得的產品。 

今年2月艾伯維(AbbVie)與Voyager Therapeutics達成15億美元的協議，共同開發帕金森氏症的基因療法。3月，渤建(Biogen)以8.77億美元收購眼疾基因治療公司Nightstar，輝瑞(Pifzer)則是投資4,500萬美元於肝病基因治療公司Vivet Therapeutics。種種跡象顯示，過去高價與接受度的疑慮，沒有影響大藥廠對基因治療的信心。

今年Spark Therapeutics所公布的財報顯示，LUXTURNA的首年銷售優於預期，達2,700萬美元。這項針對萊伯氏先天性黑蒙症（LCA）所開發的基因治療藥物，根據2019年EvaluatePharma的統計報告預測，開發成本約在3億美元。美國約有2000名LCA病患，每年新增病例為10-20名，因此十年內，單美國LUXTURNA就有近22億美元的潛在市場。 

一段在LUXTURNA網站上的訊息：「我們提供一站式服務，幫助你了解保險支付範圍與聯絡需要的資金協助」，這暗示保險與金融貸款才是高價基因治療最主要的買單者。諾華公司首席執行官Vas Narasimhan也表示，諾華計畫與保險公司簽訂合同並進入醫保市場，預計在獲得批准後的第一個月達到30％的保險覆蓋率，但事情顯然還充滿變數。今年7月3日，美國知名分析機構Bernstein就對諾華ZOLGENSMA的定價提出質疑，其中美國前30大的保險公司已有11家表態，其餘十家都已明確拒絕。但18日，美國最大的保險公司聯合健康保險（UnitedHealthcare）出現轉圜，推翻先前決定，改同意為ZOLGENSMA提供支付。有趣的轉折，值得觀察。 

除為病患尋找金援外，諾華與Bluebird亦不約而同，提供五年分期付款的方式來減輕患者的初期負擔。諾華甚至承諾，五年內治療無效或病患死亡，願意提供全額退款。

這兩家製藥巨擘也為旗下產品高額定價提出解釋。諾華指出Biogen的SPINRAZA第一年就高達75萬美元，第二年起雖降為37.5萬美元，但以SMA患者成長至10歲計算，治療費用高達400萬美元。ZOLGENSMA是「一勞永逸」的基因療法，經濟效益遠超SPINRAZA。Bluebird執行長Nick Leschly則表示，ZYNTEGLO可終生改善患者生活質量和延長壽命，減少頻繁輸血和相關醫療行為，實際價值遠超其售價。 

價格合理性將由未來的市場決定，但可以肯定的是，基因治療正迎向藥物發展的大爆發期。前FDA局長 Scott Gottlieb曾於去年表示FDA將在2022年前，核准40種基因療法進入市場。根據今年5月，GEN發布的統計報告，截至2019第1季，基因治療的臨床案件累計已高達372件，比2018年同期增長17%，其中臨床三期的藥物占9%達32件。

時代潮流轉變快速，首發上市短短一年，基因療法已接連刷新單一藥物的價格紀錄。相關醫療、保險與金融制度也隨之改變。醫藥產業正站在一個歷史轉捩點上，未來市場對基因治療的價格包容度有多高，有多少藥物會被基因治療取代，基因治療商品的削價競爭何時會發生，都值得密切注意。

（作者是鑽石生技投資研究室研究員）